回覆完微信，蔚十一點開購物APP下單了一箱海鮮。

她洗了澡，吹幹頭發，走出浴室的時候房間裏突然多了一個小人影。

“姐姐。”

蔚恬恬站在床邊上，眼裏帶著笑，兩只小手背在身後像是藏了什麽東西。

“恬恬？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？”

蔚十一來到蔚恬恬旁邊摸了摸她的小臉。

“有禮物要送給姐姐。”

說著，蔚恬恬伸出手上面是一根粉紅色的心形棒棒糖。

“姐姐，這是今天我在幼兒園老師獎勵我的棒棒糖，我想應該很好吃，所以想帶給姐姐吃。”

蔚十一視線下垂，落在了那根棒棒糖上面，心裏酸酸的，既感動又難過。

感動的是小家夥沒有白疼啊，難過的是她死了，恬恬怎麽辦？

珅珅有爸爸，恬恬能有誰呢？她是蔚藍的孩子，她總不能托付給肖欽予吧？？？

蔚十一拿起棒棒糖若有所思，恬恬等了一會，“姐姐不喜歡嗎？”

“沒有，姐姐吃。”

蔚十一拆開棒棒糖的包裝，當糖放進嘴裏的那一剎那她心裏的苦澀也被帶走了幾分。

難怪這世上那麽多人喜歡糖，它確實是可以治愈人。

蔚十一很給面子地把棒棒糖吃完，恬恬開心地拍手，“姐姐，吃完糖記得刷牙哦，不然會蛀牙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蔚十一對恬恬露出笑，“恬恬，你好久沒有和姐姐睡了，今晚和姐姐睡好嗎？”

“好耶～～～～”

蔚恬恬很開心，她脫掉拖鞋直接爬上了床，蔚十一洗漱完也鉆進了被窩。

剛進去，她的身上就多了一只軟軟的小手，接著耳旁就傳來讓人聽了心都要融化的聲音。

“姐姐，恬恬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可不可以？”

一聽這話，蔚十一瞬間淚目了，她把頭往旁邊偏了偏，眼淚就這麽從眼眶滑落。

她也想有以後，可她能有嗎？

“睡吧，恬恬，明天還要上學呢。”

“晚安，姐姐～”

“晚安。”

那一夜蔚十一輾轉反側，她滿腦子都是如何安頓蔚恬恬…

“叩叩…”

“進來。”

辦公桌前，時沨正在對著筆記本電腦認真分析數據。

秘書推門而入，“時總，蔚總找您。”

聞言，時沨擡頭，楞了一會之後說道：“好的，讓她去會客室等我，沖一杯拿鐵，多奶多糖。”

這麽久，時沨還記得蔚十一的喜好。

“好的。”

時沨將電腦裏的表格保存完整隨後去了會客室，在那裏他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蔚十一。

“十一。”

“時沨，好久不見。”

“好久不見。”

秘書端了一杯咖啡進來放在蔚十一面前，“蔚總，咖啡。”

“好，謝謝。”

秘書離開，會客室裏只剩下時沨和蔚十一兩人。

“今天怎麽好好的來找我，是公關危機嗎？”

時沨語氣輕松，還帶著一些小調侃。

“私事。”

蔚十一拿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裏面的香醇咖啡，好喝。

“私事？怎麽了？”

蔚十一沒有再出聲，直到半杯咖啡下肚，她才開口。

“時沨，有件事我想拜托你。”

“好，你說。”

“能不能以後幫我照看一下恬恬，我想把她送到福利院，等到十八歲成年之後就送她出國讀書。”

聞言，時沨眉頭皺了皺，“什麽意思？肖欽予不接受恬恬？”

時沨和蔚十一在一起過一段時間，對於她的事，多少他也是了解一點的。

他知道蔚恬恬是蔚藍和別的男人的孩子，也知道原來肖欽予和蔚藍不和。

“不是，是我生病了，隨時死的那種。”

蔚十一也不啰嗦多廢話，直接從包裏拿出一張報告單送到時沨面前。

“看看吧。”

時沨半信半疑地拿起報告，他邊看蔚十一邊說，“我這個病是家族遺傳病，蔚家得這病的人都死了，就剩我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。”

蔚十一說的很輕松，沒有過多的渲染氣氛，她一直知道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。

火燒在自己身上，其他人看到的只是煙。

“你生病了，那去治療啊，你傻X嗎，不去醫院在這給別人找麻煩！”

時沨是故意的，他不這樣“尖酸刻薄”怕自己情緒崩掉。

“我去了，可是治不好啊。”

蔚十一笑，時沨瞪她一眼，那意思就是：你他媽的還有心情笑？

“怎麽會治不好，二十一世紀了，人都可以上月球了！”

“啪！”

時沨把報告往桌上重重一拍，“蔚十一，你別和我說這個，我很忙，沒空給你當私人保姆。你現在有病給我去！”

“噗…”

蔚十一突然笑了，“你這麽激動幹嘛，真不像是從前那個淡定的時沨。我和你說，我比你更想我自己能活著，可是命運就這樣安排，我就得死，能有什麽辦法呢。”

說到這裏，蔚十一的語氣漸漸地沈重了起來，“肖欽予是珅珅的爸爸，他一定要管他，我不會擔心。可恬恬不是他的義務，我怕我走了之後沒有人能照顧她。時沨，我沒有要求你把恬恬帶在身邊，我只想讓你幫我照看一下她。我會留一筆錢給她，只要不揮霍是完全能支撐到她成年的。現在這社會壞人太多，我不相信別人，但你，我信，這錢放在你這，我放心！”

時沨還是不能接受，“蔚十一，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，這事真的是這樣嗎？”

蔚十一挑眉：“不信？”

“不信！”

“好啊，那你和我去一個地方。”

就這樣，蔚十一把時沨帶到了陳湧面前，在那裏，他得到了答案。

“怎麽樣，信了吧？”

停車場裏，蔚十一和時沨坐在車上。

“…”
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
時沨並不是不願意幫蔚十一這個忙，是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。

“謝謝。”

“我問你，這事你準備讓肖欽予知道嗎？”

蔚十一搖頭，“不準備，這病太磨人了，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。”

“什麽叫累贅？蔚十一，你別矯情好嗎？你以為你是電視劇的女主角嗎，那麽偉大嗎？總想成全別人，委屈自己？”

時沨今天已經不淡定好幾回了。

“那我怎麽做？告訴他我生病，然後兩個人一起難過？你知不知道這樣我的顧慮會更多，而且會更怕死！為什麽以前，我敢自殘，不怕死，那是因為我對這操蛋的世界很失望。但現在不一樣了，我有了幸福的生活，有了想愛的人，我留戀啊，我不想死，可又會死，這種矛盾可能有時候比病痛更折磨人你懂不懂！”

時沨不語，他開始冷靜下來思考這件事，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。

沒有得到就不怕失去，得到了就害怕失去。

時沨閉上眼，讓自己浮躁的心慢慢沈澱下來，他不喜歡抽煙，不然現在一根煙可以解決問題。

過了一會，他慢慢睜開眼，“你後期預備怎麽做？這事是不是只有我和陳主任知道？”

蔚十一點頭，“對，只有你和陳主任知道，是不是感覺很榮幸？”

時沨給了蔚十一一個溫馨的白眼，薄唇輕吐：“滾～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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